【杜方】浮云散 ch 20
这一章主要是写一下异地恋夫夫的情♂趣过渡一下😃
我本意不想把浮云散写得那么沉重，不过大纲走到这一步了，我也。。。😂😂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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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0
天气还不错，年关将近，今年方孟敖难得在家过年，于是方家罕见地张罗起年货来。物资再紧张，家家户户还都是量力而行。土豆白菜，腊肉香肠，稻香村的现做糕点，法国运进来的红酒雪茄，不管后面的日子怎么样，中国人尤其是北平城的人，总能用一句"过了年再说"安慰自己。
方孟韦看着方孟敖带着谢木兰和何孝钰去市场里玩的背影消失不见，转身回到越野车上面。今天好不容易能有个集，平时压抑氛围下的人们好像都抓住机会出来透气一般，街上挤挤挨挨的。
车上四人刚才已经随便买了些东西，方家年货的重头戏远不止集市上随手买的这些，他们能从别的途径张罗到更好更多的东西，不过逛街嘛，都是图个热闹而已。
"大哥，我也想在这里扯新布做褂子穿。"谢木兰右手拿着糖葫芦，左手挽着方孟敖，感觉赶集很好玩，东张西望的看见了绸缎庄，图个新鲜。以前她做衣服都是在家里面量尺寸，裁缝拿了新的样子来给她选，还没真的在店里挑过。
"别做褂子了，你也不小了，大姑娘做旗袍穿吧，多好看。"方孟敖一向宠她，她不用开口他都知道她想干什么，他转头对何孝钰说:"何小姐也一起，做两套新旗袍过年穿吧。"
于是木兰还没等到何孝钰婉拒，就开开心心地拉着她往前面店里走。方孟敖跟在后面，想拉着方孟韦一起去，却被笑着拒绝了。
"我不去。女孩子试起样子来，没完！我在车上等你们吧。"说罢不等方孟敖同意就快步退了几步跟他挥手。
他其实已经心神不宁很久了，因为早上快要出门的时候刚刚有人送来给方家的信件，方孟韦拿着分拣开给父亲姑爹的和给哥哥的，剩下的竟然有一封写着"方孟韦亲启"。
写信寄到家里给他的除了杜见锋还能有谁呢？没想到杜见锋还知道给自己写信报平安，方孟韦有些意外地乐了。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拆开细看，其他三个人就已经准备好穿鞋出门了，于是他只能随手把那封薄薄的信对折了一下，放进衣服口袋里，但是一上午都在惦记这件事。
他坐在驾驶座上，掏出那封在口袋里偷偷摸着一上午的信封，拆开贴得整齐的封口的时候乐观地想，看来前线情况还好，杜见锋还有闲心坐在桌子面前写封信。
他在行军帐篷里夜晚昏暗的光线下面，等到战术研讨会都散了，人都走了，他才东翻西找，把钢笔和信纸拿出来，挠着后脑勺斟酌给他家里的爱人写点什么。
"吾妻孟韦，见信如晤。"他写道。
写完了想了想，方孟韦也不是女人，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妻子。虽然以前闹他的时候偶尔会老婆老婆的喊，但是每次都能换来方孟韦的拳打脚踢。
于是他把这张纸在煤油灯下点着了，重新来过。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吞噬那张信纸，心里没头绪还是没头绪。
"孟韦，"纠结半天还是写孟韦，后面又感觉举步维艰。
"前线战况尚且乐观，我军势如破竹形势大好，收复阳城指日可待。"写得倒是文绉绉的，可是又不是战况汇报书，写这些像汇报文件一样的东西有什么用呢，只好又推翻重来。平时文字工作和汇报工作自然有人准备，不用他来操心，写东西的能力早就消失得七七八八，更别说他从来也没有给"家里面"一个着急等待的人写信的经验。
毛副官掀开帘子进来，看到自己家旅座面前桌子上已经团了好几个纸球，那人皱着眉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，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。
"旅座，明天的安排已经落实好了，放心吧。"
"嗯嗯。"杜见锋没抬头地回答，还在纠结写点什么，他灵光一现般向毛副官招招手，"你过来，过来。你看，如果说你现在要给你家里人写信，写点什么呢？"
毛副官心里苦，你给你老婆写信你问我干啥？我不知道啊！但是表面上还要正正经经地回答说:"报告旅长，我没有老婆！"
杜见锋一拍桌子瞪眼，"老子问你怎么写信，没问你有没有老婆！"
"报告旅长，我没有老婆，所以不会写信！"
"你他娘的现在给老子想！"
"就，就写我想她了，问她想不想我？"
杜见锋凝神细想，好像在斟酌这个建议，于是毛副官趁他走神这个时候，一溜烟地跑出了帐篷，边跑边喊说旅长你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啊。
于是等到方孟韦展开那封写了很久很久的信，打开却发现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内容。
"孟韦，我十分思念你，你思念我吗？别太担心，过不了多久我就回家了。"
方孟韦目瞪口呆地把这句话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，又看了看信封里面确实只有这样一张纸，没别的东西了。他把这张纸折了折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里，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，脸上却没意识到已经挂上了微笑。枯坐了一会那三个人还没回来，方孟韦又把那张纸拿出来读了读，边读边笑，乐不可支。
不远处集市上面人来人往热热闹闹，叫卖吆喝的，讨价还价的，小孩子跑来跑去，混着鸡鸭鹅狗猫闹吵吵的叫声，都融在一起浑然天成。
方孟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很想很想杜见锋。他想杜见锋眼前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呢？肯定不像他这样要面对着虚假的安居乐业喜气洋洋，他眼前可能是飞起的土石，是倒塌的树木，是枪炮声隆隆作响震得耳朵生疼。
他就很想杜见锋回家来，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走了之，他私心里不想承受这种战争压下来的巨大牺牲，我们只是千万普通人中的一对，却为什么就一定要我的爱人去前线厮杀，我还不得不在家里维持这样走钢索一般的治安。
但是方孟韦一向是克制隐忍的人，性格里的带的那些善意都用来关心别人了。他想到那些队伍里的新兵年龄其实也没多大，本来应该在父母身边，在过年前的集市上面，吃吃喝喝玩玩，却要趴在掩体后面去打另一些孩子。他们比自己更需要杜见锋，需要旅长，需要他带着他们凯旋而归。
方孟韦发着呆，叹了口气，把信收起来。远处方孟敖已经带着何孝钰和谢木兰走过来。方孟敖明显感觉弟弟神情跟分别以前不同。
本来他今天的初衷就是拉着方孟韦出来散散心，心疼他心理压力巨大，让他不要总是工作，或者担心杜见锋却不好意思说出来。刚才分开之前方孟韦明明都露出了没那么勉强的发自内心的笑意，方孟敖的心里刚刚松了口气，这没一会工夫过去他又恢复了那种想要刻意隐瞒下的沉重神情。
何孝钰也看出来了，在方孟敖刚想问方孟韦又怎么了的时候，她悄悄地拉着方孟敖摇了摇头。眼色中跟他说，你还不懂吗？方孟韦这种状态，不看到杜见锋回来，谁也解决不了。
方孟敖只好假装没看见弟弟蔫蔫的心不在焉，在谢木兰嘁嘁喳喳的跟方孟韦说话中他启动车子，载几个人回家去。
晚上吃过饭他留在自己家住了，等到大家都睡下，方孟韦也从自己的卧室里找出以前留下的纸笔，铺开在写字台上面给杜见锋回信。
他倒是没有纠结什么，不知不觉就写了很多。问他天气怎么样后勤物资是不是充足，问他战局情况如何，也问他部队有没有伤亡，正面交火冲突多不多，也都注意到都是些无关乎保密性的简单问题。还嘱咐他多穿衣服，注意安全，小心照顾自己不要担心他云云。
末了，全都写好了，方孟韦拿着信歪着头，从头到尾地审视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末尾加上一句，"我也想你啦"。
写好以后又好像怕被别人看见这最后一句似的，匆匆把信装进信封封好口，心满意足地拉开抽屉放进去，准备找时间寄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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