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杜方】浮云散 ch 21
杜氏diy 手办，我们看态度不看做工。
杜见锋:你给我滚。
深夜发个糖，测试一下还有多少人没睡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Chapter 21
杜见锋后来写的信就好像渐渐得到了要领，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得只有一句话了。有时候他回答一些方孟韦的关心，有时候还问他一些家里的事情，顺便报喜不报忧地给他说一下自己的情况。
除夕的晚上北平城里还算祥和，方家人多年以来终于好好地佳节团聚了一次。因为崔中石的家人今年也不在身边，所以方步亭把多年的老下属请到家里，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。
方孟韦也展现出了这些天以来难得的兴致很好，方孟敖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早上拿到的杜见锋的信的作用。
他猜的挺对的，确实是因为杜见锋。杜见锋早上的信中跟方孟韦写到，年关将至，天气更冷，对面那群小鬼子好像也有些物资上的问题，这些天一直在蛰伏。大家都是人，估计他们也想家，要不是他娘的天杀的战争分子没完没了，这些小兵谁还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在家里过年。战争拖了这么久，侵略者已经是强弩之末，负隅顽抗了。
"我觉得战争就要结束了，我很快就可以回家。小鬼子们快要逃跑了。"杜见锋一边傻笑着一边继续写，"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，不告诉你是什么。"
他所说的小惊喜其实是一块木头。驻地附近有一棵枯死的老树，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，宛如一具坚强的骸骨，独自直挺挺的立在空旷的土地上。挖防御工事的时候当兵的把它放倒了，就拖着随意地扔在堆放杂物的帐篷旁边。
有天杜见锋从那里经过，发现一个老兵站在那棵死了的树旁边背着手看得很专注，杜见锋好奇凑过去，没想到他说这棵树竟然是一块好料子，看起来这么细其实已经长了很多年了，是名贵的木材，再多些年头可以拿来做上等家具的。要不是这些年打仗又闹土匪这边总是兵荒马乱的，它也不会这么细就死了，没法用了实在可惜。
杜见锋听了眼珠一转，用军刀从上面砍了一段下来揣在口袋里，拿回住的地方躺在行军床上面慢慢地削削削。
他也不着急，反正有时间他就掏出来鼓捣，201旅好多人都知道旅长最近没事的时候就默默地刻一小节木头，到处都能看见他砍下来的碎木屑。那一小段木头就在他手里慢慢成形，没人知道他刻的是什么东西，旁边有人的时候他也不拿出来。
其实杜见锋一边心里想着方孟韦一边手上不闲着，那段木头在手里慢慢削成了能攥在手里的一只木头狮子。造型粗糙得很，不说是狮子只能将将看出是一只小兽的形状，但是因为杜见锋削得很有耐心又经常拿在手里把玩，表面光滑手感很好。本来是张嘴咆哮蓄势待发的雄狮，可是工具不趁手，水平也一般，做出来就好像一只大猫伏地打哈欠一样，透着一股呆呆的软萌劲儿。杜见锋又把它削得很圆润，硬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光滑，宛若商周时期出土的那些温润的玉龙玉虎，说它不像，又有些样子;说它像，又需要些想象力。
他小时候还没当兵的时候，还有爸妈的时候。穷人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可玩的，他爸就会用小刀削木头给儿子玩。有时候是一只小狗，有时候是一只小马，都能放在手心里把玩的大小，是做农活休息的零碎时间做出来的。
再后来地主逼死了他爸妈，他也杀了恶霸加入革命军队，小孩在行军无聊的时候，自己也随手做过东西玩，不过那都是记不清多少年前的事情了，那时候杜见锋自己背着行军的包裹还会摇摇晃晃的，别人走两步的路他还要小跑三步才能不掉队。白天见了血和尸体，夜里睡不着也不能说出口，生怕连长知道了嫌他小，把他扔在下一个镇子上不带他走。
一晃他也是要指挥别人打仗的人了。
杜见锋把它放在信纸旁边，它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，继续打哈欠。于是杜见锋趴在桌子上与它对视，还跟它说话。
"你想我了吗？有多想啊？"
仿佛木头狮子能回答他一样，杜见锋满意地点点头，"好，等老子回家去，很快，很快。"
一个人傻笑着自言自语玩得正开心，有人撩开帘子进屋来。杜见锋一秒钟收起笑脸，飞速把木头收起来，问来人有什么事情。
方孟韦兄弟俩被谢木兰拉着在院子里放烟花，女孩子们都穿着新做好的衣服。院子里点起灯笼，朦朦胧胧的一片红色。火药烧过的味道在冷空气中扩散开来，沾在头发上，衣服上和手上，就像刚刚在前线打过一场战争一样。
长辈们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玩，各自想着心事，没有人开口说话。
"行长，新一年了。"谢培东首先打破了沉默。他的声音有点哑，"今年开头就比往年好，后面一定会越来越好。"
方步亭看着方孟韦在笑，还与方孟敖和谢木兰闹着，无端地感觉鼻子有些酸。上次看见自己小儿子像这样蹦跳的活泼样子，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。
"越来越好。"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谢培东的话，好像试图说服自己似的，"一定会的。"
沉默了一下他又像想起来什么，低低地开口问道，"杜旅长，也快回来了吧。"
崔中石听了忙答道应该是的，多方打听过前线情况还算乐观，杜旅长201旅势如破竹，只差给敌人的最后一击了。
方步亭点点头没说什么，只是念道回来就好。提起杜见锋来，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正在放烟火的方孟韦身上，好像突然才发现，就算过了年长大了一岁，他也还只是个比谢木兰大不了几岁的孩子，于是气氛又陷入了另一种低落的境地。
"外面冷，回去吧。"程小云只能这样说道，"让他们年轻人玩去吧，你们三个可不能站在外面像这样一直冻着，也不是二十多岁的身体了。"
三人自嘲地笑了笑同意了女士贴心的建议，回客厅里喝茶嗑瓜子去了。
方孟韦的鼻子耳朵和手都冰凉，可是他心里是高兴的。只可惜杜见锋不在，有他在身边就更好了。有兄弟姐妹，有父母故友，虽然母亲去世得太早，不过这个年已经比前面那些好了太多太多。很多年里他都因为母亲的原因记恨程姨，现在想来程姨没什么错，因为他们兄弟的缘故，自己一直没有要孩子，还默默照顾了父亲这么多年。
杜见锋曾经因为这个事笑他幼稚，那时候他搂着方孟韦躺在床上，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，听他讲关于程小云的事情。
"要我说你们兄弟俩还真是有点过分了。"他听完笑道。
不过那时候方孟韦还不能从心底里完全认同杜见锋这句话。他没赞成，也没反驳，只是转动脖子抬头亲了那人的下巴一下，接着就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。
现在想来杜见锋都是对的，方孟韦不再想去伤害身边的亲人了。本来世道险恶，可以相信的人就少之又少，能见面的亲人和朋友更是珍贵无比，从崔叔险些被暗算到杜见锋的突然离开，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用双手好好地抱一抱身边的人们，对他们更好一些。
"唉？你们听？小妈是不是在唱戏了？"谢木兰的耳朵比较尖，她示意其他两人别说话，果然隐隐听见宅子里的戏腔。
"啊我不放炮了我要看小妈唱戏，"她扔下东西向屋里跑去，"快来啊小妈唱得可好啦！"
于是她的两个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拍拍手上和衣服上沾的火药和纸灰，跟着她进屋去。
评论(37)